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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釋地續

  河注海

  禹於帝堯八十載癸亥告成功河自右碣石入于海碣石山名在今永平府昌黎縣後一千六百七十六年為周定王五年己未周譜曰河徙水經注曰河徙故瀆竝不言所在惟漢地理志魏郡鄴縣下注云故大河在東北入海此河入海之一變也鄴縣城在今彰德府臨漳縣西逮漢武帝元封二年壬申既塞宣房後宣帝地節元年壬子前此四十一年間河復北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至章武入海章武城在今河間府鹽山縣西北此河入海又一變也宋史河渠志神宗熈寧十年丁巳七月乙丒河大決於澶州曹村澶淵北流断絶河道南徙東匯于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北清河濟水故道南清河即今泗水淮安府清河縣之清口是此又一變矣洪武二十四年辛未河全入於淮而故道遂淤雖永樂九年辛卯復疏入故道而正綂十三年戊辰終合并于淮為河入海之又一變於是天壤間所謂四瀆者僅有二瀆耳殆氣運使然恐亦非人力之所能為矣[顧祖禹景范曰大抵河決而北則掩漳衞決而東則侵清濟決而南則凌淮泗昔人謂河不兩行某謂自漢以來河殆未嘗獨行矣]

  淮注江

  淮水入江自孟子一時誤記朱子所謂不必曲為解説最是然鄭夾漈已曲為之説曰按左傳哀九年吳城邗溝通江淮自是江淮始相通孟子蓋據哀公後吳王夫差所掘之道以為禹迹而忘却禹貢不知亦非然也杜註明謂於邗江築城穿溝東北通射陽湖西北至末口入淮乃引江達淮與孟子排淮入江者不合直至隋文帝開皇七年丁未開山陽瀆煬帝大業元年乙丒開邗溝皆自山陽至揚子入江水流與前相反蓋至是孟子之言始驗余嘗謂孟子説錯了淮入江後九百餘嵗隋果引淮南入江若孟子預為之兆者亦屬異事憶顧景范説禹貢九水黒弱二水自荒裔之川渭水止在雍洛水止在豫濟水則滅沒難明當在闕疑之列迄今其條貫猶存而經緯可見者惟江淮河漢四水而已矣余戲語景范孟子當日言水由地中行不證以四瀆而曰江淮河漢者是得母亦預為今日之水之地也耶景范不覺笑

  九河

  九河之名見爾雅曰簡曰絜集註偶譌作潔書蔡傳遂認為簡潔河殊可笑甚且信程大昌程大昌信王横一家之言未詳考驗者謂九河包淪於海不知今濟南河間府界禹迹固可尋也嘗正其譌惟取孔穎達書疏元于欽齊乗二條補于九河既道下兹復載于此書疏曰漢書溝洫志成帝時河隄都尉許商上書言古記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縣界中自鬲津以北至徒駭其間相去二百餘里是知九河所在徒駭最北鬲津最南蓋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出分為八枝也許商上言三河下言三縣則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縣其餘不復知也爾雅九河之次從北而南既知三河之處則其餘六者太史馬頰覆釡在東光之北成平之南簡絜鉤盤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也其河填塞時有故道齊乗曰漢世去古未遠河隄都尉許商言九河故道謂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縣曰太史曰馬頰曰覆釡在東光之北成平之南曰簡曰絜曰鉤盤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斯言簡而近實後世圖志雖詳反見淆亂某嘗徃來燕齊西道河間東履清滄熟訪九河故道蓋昔北流衡漳注之河既東徙漳自入海安知北流之漳非古徒駭河歟踰漳而南清滄二州之間有古河隄岸數重地皆沮洳沙鹵太史等河當在其地滄州之南有大連澱西踰東光東至海此非胡蘇河歟澱南至西無棣縣百餘里間有曰大河曰沙河皆瀕古隄縣北地名八会口縣城南枕無棣溝兹非簡絜等河歟東無棣縣北有陷河闊數里西通德棣東至海兹非所謂鉤盤河歟濵州北有士傷河西踰德棣東至海兹非鬲津河歟士傷河最南比他河差狹是為鬲津無疑也蔡氏集傳乃曰自漢以來講求九河皆無依據祖王横之言引碣石為證謂九河已淪於海某案禹貢文北過洚水至於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海大陸在邢趙深三州之地爾雅之廣河澤也去海岸已數百里又東至海中始敘九河則大陸與九河相離千里如是之遠而絶無表志不合禹貢之文其不可信一也王横謂海溢出浸數百里而青兖營平郡邑不聞有漂沒之處而獨浸九河其不可信二也今平原迤北清滄之間雖為樹藝城邑相望而地形河勢高隱曲折往往可尋但禹初為九厥後或三或五遷變多寡不同必欲按名而索故致後儒紛紛之論不得不辨少時疑潘季馴司空言河不兩行自古記之出何古後讀宋史河渠志載蘇轍疏黄河之性急則通流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竝行之理乃知出此河不兩行真千古名言而禹却疏之為九或曰禹第穿成九道聽河自行其一耳此妄談豈有禹輕百姓力一至此者惟禹貢合註頗得其解夏氏引桓譚新論曰河水濁一石水六斗泥而民競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則決以其噎不泄也可禁民勿復引河夫引河且不可況分為九乎然則禹之導為九河也何居葢河不可分謂其上流耳若入海之處泄之愈速則河愈通利又何害哉今九河之下即為逆河殆謂自此而下即海潮逆入矣蓋名雖為河其實即海也海水内吞九河外灌不惟藉水力以刷沙而海之潮汐亦藉河力以敵之禹之以水治水所為不可及也又曰要以入海之所固宜分疏之使速泄下流速泄則上流不壅河之利也若未及于海則流分力弱無以刷沙適壅之矣故曰河不兩行兩行且不可況九河歟

  顧景范嘗告余夫黄河自塞外而來盤曲萬山之中滙合百川之水自鞏洛以東已出險就平大伾以北地勢益復廣衍大陸則又鍾水之區也乗建瓴之勢注沮洳之鄉奔騰横溢必不能免禹因而疏之順其性之所便從其地之所近而九河以名此在洚洞之時最為當機而扼要禹平成之烈亦莫著于此也自禹治河之後河遂得其所歸計初時汎濫乍平九河自必勢均力敵既而横流益殺更復冬春消減九河之或盈或涸或通或湮亦理所必有歴時既久後人但見安瀾之效而忘其弭患之功遂置九河于度外而任其升沈壅遏逾遠淫潦乗之河于是起而發大難之端矣凡九河之壞也非一朝一夕之故則九河之興也抑豈僅一手一足之烈哉故曰神禹也

  汝

  或謂漢賈讓言大禹治水辟伊闕與鑿龍門析厎柱破碣石同而伊闕之山禹貢不見余曰伊洛瀍澗既入于河伊水能順流非辟闕之功而何此禹貢之簡處或又謂禹廝二渠以引其河於禹貢亦不見余曰其一出貝邱即河之經流其一漯川漯即兖州之貢道也或又謂禹之行河水本隨西山下東北去又河西薄太山東薄金隄則金隄者乃禹作不謂禹復爾爾余曰九澤既陂陂亦隄也方當泛濫時鯀務多為隄防以堙之水性逆故其患不息禹導水由地中行向鯀所為隄防以障水者皆可用之以輔水事固有因敗以為功者存乎其人之善用耳故曰禹能修鯀之功惟汝水絶跡于禹貢而孟子言決汝得母近鑿空余曰觀爾雅從釋地已下至九河皆禹所制名中有曰水自汝出為濆又曰汝有濆此豈禹一無所事于汝而被以是名與又豈汝自天然入于淮而無須禹力與故決汝二字正可補經文之不僃善乎太史公言書缺有間矣其軼乃時時見於他説洵有味哉第難得會心人于千載之下耳

  有庳

  有庳之在今永州府零陵縣已成千古定所而集註云未知是否此最朱子妙處蓋一以經文為案也經文欲常常而見之故源源而來不及待一年之貢期五年之朝期以伸吾親愛情豈有兄居蒲坂弟居零陵陸阻太行水絶洞庭較諸驩兠放處尤遠千里之理且果零陵之是國也比嵗一至則往返幾將萬里其勞已甚數嵗而數至勢必日奔走於道路風霜之中而不少寧息親愛弟者固如是乎蓋有庳之封必近在帝都而今不可考爾或曰然則今零陵曷為傳有是名也按括地志云鼻亭神在營道縣北六十里故老傳言舜葬九疑象來至此後人立祠名為鼻亭神此為得之宋類苑云道永二州之間有地名鼻亭窮崖絶徼非人跡可歴舜封象於有庳蓋此地蓋疑辭亦與集註或曰同

  歴山河濱雷澤

  舜耕于歴山歴山所在多有吾終以宋河東縣今蒲州者為是陶于河濱陶之所在何必定陶且定陶以邱名吾故以括地志陶城在河東縣北三十里為是漁于雷澤雷澤與禹貢合自宋雷澤縣在今濮州之東南是獨怪書蔡傳於鳥鼠同穴曾不信而引山海經澤中有雷神龍身人頭鼓其腹則雷因名夏澤曰雷夏以實之豈非語怪之尤者然直至明萬厯間李之藻言澤底有巉石深壑冬至前水吸而入如巨雷鳴故名雷澤其怪始息

  汶水泰山

  汶水在齊之南魯之北二國之境以汶分諸汶水惟此為最大泰山之陽則魯其陰則齊二國之境以岱分東方之山惟岱為宗長此註汶水本邢疏得之前註泰山不本詩孔疏失其半

  葉

  葉楚縣名故城距今南陽府葉縣治二十里中有沈諸梁祠有方城山屈完曰楚國方城以為城即此越王無彊曰夏路以左劉氏注楚適諸夏路出方城人向北行以西為左故云夏路以左括地志楚嘗争霸中國連山累石於此以為固號曰方城一謂之長城蓋春秋時楚第一重地也宜以沈諸梁填撫焉

  川上

  子在川上相傳即泗水發源處今之泉林寺在泗水縣東五十里陪尾山下四源竝發寺之左右大泉十數泓渟澄澈互相灌輸會而成溪是為泗水茂樹深樾蔽虧曦景余曾徃遊惟有詠郭景純詩林無静樹川無停流覺神超形越猶未足以況爾時矣

  青兖冀屬紂

  天下歸文王者六州荆梁雍豫徐揚惟青兖冀尚屬紂此本邢昺疏余謂奄東方之國助紂為虐者奄在曲阜正徐州之域虞芮質厥成以所爭田為閒原今在平陽府平陸縣西五十里正冀州之域只此分屬已不甚確要須大概言之耳所以鄭氏詩譜曰紂命文王典治南國江漢汝旁之諸侯於時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雍梁荆豫徐揚之人咸被其德而從之活潑潑地矣

  河圖

  鳳鳥河圖皆為帝王盛世之應故禮以天之膏露地之醴泉山之器車與馬圖竝言書與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一時而竝陳原不必定伏羲時出袛縁集註如是加以世多歐公之徒不信祥異一似夫子思此不再見之物也者不知河圖黄帝時亦出堯舜禹時疉出成王周公時又出載諸史志即下至晚宋朱子表章四書有龍駒生於九峰山下龍首馬身狀若負河圖者父老來致賀於元晦以為與麟至同符誰謂天人相與之際不有冥通者耶

  蠻貊

  孔賈二疏每云對文則别散文則通最為讀書之妙解如集註蠻南蠻貊北狄此對文則别者也如武王之子封於韓韓侯城在涿郡方城縣[今順天府固安縣]追貊北方二國名賜之使為之伯詩詠之曰因是百蠻燕王對張儀曰寡人蠻夷僻處秦舞陽燕國人荆軻謂北蕃蠻夷之鄙人是北亦可曰蠻此散文則通者也

  柳下

  卞今泗水縣莊子為邑大夫子路即其治民武城今費縣子游為之宰曾晳父子澹臺滅明皆其治民展禽為魯公族居應于曲阜而食邑則在柳下柳下今不可的知所在以顔斶言秦攻齊令有敢去柳下季壟五十歩而樵採者死不赦證之古人多葬於食邑壟所在即邑所在則柳下者自當在齊之南魯之北二國壤接處方昔為魯地後為齊有也可以想見予獨怪集註于論語柳下既曰食邑矣于孟子柳下忽用莊子註居柳下而施德惠之文曰居柳下雖居含有食義而食邑不可徒言居意者展禽亦如李伯陽生而指李樹因以為姓又如晉五柳先生宅邊有五柳樹因以為號焉者耶

  儀

  孔子時衛都濮陽為今大名府開州生平凢五至衛焉第一去魯司宼輒適衛第二將適陳過匡過蒲皆不出衛境内而反衛第三過曹而宋而鄭而陳仍適衛第四將西見趙簡子未渡河而反衛第五如陳而蔡而葉復如蔡而楚仍反乎衛儀邑城在今開封府蘭陽縣西北二十里乃衛西南境距其國五百餘里不知孔子先至國而後儀邑或由儀邑而國都皆不可知要為第一次適衛時事則無疑何則封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喪失位去國也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使周流四方以行其教天生夫子豈為一魯國已乎其語與情踪正合

  在陳

  孔子在陳凡二次一居于魯定公十五年丙午哀公元年丁未二年戊申一居于哀公二年戊申三年己酉四年庚戌史記世家並載有歸與之辭一同孟子一同論語或疑孔子以司寇去魯不可以無故而復國何屢發是歎耶余曰三年己酉載者得之魯使使召冉求求將行孔子曰魯人召求非小用之將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歸乎歸乎吾黨之小子狂簡云云蓋興起於魯之召求之歸于情事為得惜乎猶錯簡複出於二年戊申云

  在齊

  孔子在齊止一次以昭公二十五年甲申魯亂遂適齊至丙戌復反魯則以景公有吾老不能用之言但考爾時為景公之三十三年距其薨於辛亥尚前二十五年奈何輙自謂老蓋景公母叔孫宣伯之女宣伯在齊為成十六年丙戌齊靈公納其女嬖生景公以景公生於成十七八年計即位改元已二十七八嵗加以三十三年遂歎老嗟衰時蓋六十嵗當補集註一句曰景公自言吾先時蓋年近六十云

  適楚

  集註孔子時將適楚故接輿歌而過其車前此不過以發端楚字遂作是解不知楚狂二字連讀乃楚國之狂者也顧麟士曰接輿必是不知姓名因其迎車而歌而彊名之以紀其人如荷蕢之類非真其人字接輿郉昺疏云爾殊附會余謂孔安國註已如是又莊子人間世篇如是豈惟邢昺按史記世家之文孔子在楚國都中事也[時都鄀括地志楚昭王故城在襄州樂鄉縣東北三十三里今襄陽府]果感是歌反乎衞下章集註自楚反蔡問津長沮意若以事續于上章者不知亦非然世家文乃葉字葉雖楚邑距蔡密邇故孔子哀公六年壬子嵗蔡而葉葉而蔡久之方至楚國都聖人過化之跡歴歴可稽而忍付諸若滅若沒不一為之用心耶

  荆蠻吳

  集註仲雍與泰伯同竄荆蠻又云仲雍居吳不逹者遂以吳與荆蠻為二地實則一地寰宇記今常州無鍚縣東南四十里有吳太伯城高忠憲所謂梅里平墟為泰伯端委之地是也下逮吳王僚二十三君並都此惟闔閭元年始築吳郡城徙都之今蘇州城通典吳之都其南百四十里與越分境余謂此必指檇李賈逵曰檇李越地班固曰故就李鄉吳越戰地今嘉興府西南有檇李城越王句踐既棲會稽後越語紀其地曰北至於禦兒此又指石門縣之語溪殆詩所謂今也日蹙國百里乎

  許昌靳裁之

  或問胡氏曰許昌靳裁之言士之品有三論甚偉然不識靳裁之何如人余曰宋史無列傳僅附見胡安國傳安國入太學以潁川靳裁之為師裁之與論經史大義深奇重之許昌宋潁昌府治長社縣今許州是胡氏名寅安國子著論語詳説者[裁之言純出晁氏客語但晁不為論語作]

  居南宫

  南容孔子弟子居南宮已將後南宮适南宫二字併註出古者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故儀禮言有東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世之氏某宫者應各以所居之宫應劭或氏于居正謂此考周書文王時南宫括成王時南宫毛逸周書武王時南宫忽南宫百達左傳敬王時南宫極南宫嚚先此宋有南宫長萬南宫牛古今人表有南宫邊博古圖有南宫中紛紛氏南宫者不獨一仲孫氏之子巳也

  牛山

  牛山齊之東南山也本趙氏亦是岐在複壁中所註方向少錯無論今目驗在臨淄縣南一十里亦在唐臨菑縣南二十一里括地志所謂管仲冢與桓公冢連在牛山上是酈道元注牛山一名南郊山天齊淵出焉齊以此得名梁劉昭不知引何人孟子注云南小山曰牛山晉左思齊都賦云牛嶺鎮其南列子齊景公游於牛山北臨其國城而流涕夫臨曰北正以山實在其南若孟子疏託名孫奭者乃云葢以理推之亦自可見為齊之山此則不滿一笑者矣

  北海東海

  齊世家太公望吕尚者東海上人註未悉後漢琅邪國海曲縣劉昭引博物記注云太公吕望所出今有東吕鄉又釣于棘津其浦今存又於清河國廣川縣棘津城辯其當在琅邪海曲此城殊非余謂海曲故城通典稱在莒縣東則當日太公辟紂居東海之濱即是其家漢崔瑗晉盧無忌立齊太公碑以為汲縣人者誤伯夷孤竹國之世子也前漢遼西郡令支縣有孤竹城括地志孤竹古城在盧龍縣南十二里余謂今永平府治河入海從右碣石正古之北海在今昌黎縣西北亦是當日辟紂處去其國都不遠通志以居北海為濰縣者亦誤

  去邠遷岐

  馬氏序封建考曰古者之國至多後之國日寡國多則土宜促國少則地宜曠而彜考其故則不然試以殷周上世言之殷契至湯凡八遷周棄至文王亦屢遷史以為自邰而豳自豳而岐自岐而豐夫湯七十里之國也文王百里國也然以其所遷之地計蓋有出於七十里百里之外者矣又如泰伯之為吳箕子之為朝鮮其初不過自屏於荒裔之地後遂因以有國傳世竊意古之諸侯者雖曰受封天子然亦由其行義德化足以孚信於一方人心貪然歸焉故其子孫因之遂君其地或有災否則轉徙他之而人心歸久不能釋去隨其所居皆成都邑蓋古之帝王未嘗以天下為己私而古之諸侯亦未嘗視封内為己物上下之際均一至公非如後代分彊畫土爭城爭地必若是其截然也此一段議論致精

  咸邱

  古人以所居之地得姓氏不必定常於其地如咸邱魯地而蒙則齊人是咸邱二字見爾雅左高曰咸邱見春秋桓公七年焚咸邱杜註咸邱魯地高平國鉅野縣南有咸亭咸邱複氏自以此余最賞趙氏註此章於東字妙有體会曰東野東鄙田野之人所言耳咸邱蒙齊人也故聞齊野人之言書曰平秩東作謂治農事也不然何不云齊之西或北野人乎至今濟南府齊東縣則置於元憲宗三年以鎮而名于孟子無渉

  南河之南

  古帝王之都皆在冀州堯治平陽舜治蒲阪禹治安邑安邑在今夏縣西北十五里三都相去各二百餘里在大河之北其河之南則豫州地非帝畿矣舜避堯之子於此得母亦如左氏所云越竟乃免乎禹避於陽城益避於箕山之陰皆此意

  葵邱

  春秋有二葵邱一齊地近在臨淄縣西連稱管至父所戍者一宋地司馬彪云陳留郡外黄縣東有葵邱聚齊桓公會此城中遠在齊之西南故宰孔稱齊侯西為此會也是又曰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後果七年會于淮謀鄫且東略也是宰孔之言驗然先未幾獻公卒晉亂齊侯以諸侯之師伐之及高梁而還髙梁晉地又在葵丘西北幾十里是宰孔之言亦不驗

  梁山

  雍州有二梁山一在今韓城郃陽兩縣境書治梁及岐詩奕奕梁山春秋梁山崩爾雅梁山晉望也皆是於孟子之梁山無渉孟子梁山則在今乾州西北五里其山横而長自邠抵岐二百五十餘里山適界乎一百三十里之間太王當日必踰此山然後可遠狄患營都邑改國曰周古諸侯國名雖曰受之天子傳之祖宗而隨在易名初不以為嫌如唐叔虞一傳而子燮改國為晉魏侯罃國于梁曰梁韓哀侯國于鄭曰鄭無後代所為同家異國之説後秦始皇幸梁山宫從山上見丞相車騎甚衆弗善亦此梁山也

  石邱

  集註止云石邱地名趙氏註宋牼宋人叅以荀子非十二子篇宋鈃註鈃與牼同宋人與孟子尹文子彭蒙慎到同時正合孫奭疏遂云石邱宋國地也蓋宋牼者宋人將欲徃楚而孟子游宋適相值於石邱之地又漢蓺文志尹文子一篇注云説齊宣王劉向曰與宋鈃俱游稷下宋子十八篇注云孫卿道宋子荀子宋子有見於少無見於多註宋子名鈃與孟子同時即見漢蓺文志者余因悟齊宣王喜文學游説之士自如騶衍淳于髠田駢接予慎到環淵之徒七十六人皆賜列第為上大夫不治而議論是以齊稷下學士復盛孟子固嘗與宋牼有雅故於齊别去久之忽邂逅石邱呼以先生請其所之殆非未同而言者比也獨怪所引莊子書有宋鈃者禁攻寢兵救世之戰本接以此周行天下一句為集註删存上説下教語不若删上説下教接以雖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為尤合云

  之楚過宋

  余向主孟子游宋當在慎靚王三年癸卯後宋稱王故也是時楚地久廣至泗上泗上十二諸侯者宋魯滕薛邾莒在淮泗之上國滕南與楚鄰苟有事于楚一舉足則已入其境何必迂而西南行三百五十餘里過宋都乎過宋都者以孟子在焉徃也如是反也如是不憚假道於宋之勞其賢可知顧麟士謂非世子迂道來見此不通地理之説也宋元諸儒註四書肯詳及地理者僅見金仁山一人仁山長于其學故元史載其一事襄樊之師日急宋坐視弗救履祥因進牽制擣虚之策請以重兵由海道直趨燕薊則襄樊之圍將不攻而自解旦僃敘海舶所經凡州郡縣邑下至巨洋别隖難易遠近歴歴可據以行宋終莫能用及後朱瑄張清獻海運之利而所由海道視履祥先所上書咫尺無異者然後人服其精確嗟呼古大儒之有用如此

  齊滕之路

  金仁山曰滕姬姓國今徐州北一百九十里所屬之滕縣有古滕城余考自臨淄抵滕不滿五百里路不為遠而一徃一還將千里路亦不為近朝暮接焉未一及使事故丒以為疑唐宋璟風度凝遠人莫涯其量開元初自廣州召入朝帝遣内侍楊思朂驛迓之未嘗交一言思朂自以將軍貴幸訴之帝帝獨嗟重嗟乎如明皇者豈不賢于宣王遠與[朱子疑孟子去齊由王驩積憾故]

  得之平陸

  平陸為今汶上縣去齊都臨淄凡六百里而儲子既相必朝夕左右為王辦政事非奉王命似亦未易出郊外何以孟子望其身親至六百里外之下邑方為禮稱其幣今解不出既思范睢列傳云秦相穰侯東行縣邑車騎至湖關湖今閿鄉縣去秦都咸陽亦幾六百里是當日國相皆得周行其境之内非令所禁也故曰儲子得之平陸

  休

  孟子致為臣而歸歸於鄒也中間經過地名休者少憩焉與丒論在齊事故曰居休故休城在今兖州府滕縣北一十五里距孟子家約百里[路史國名紀休在潁川或云介休介在膠西並非]

  入國問禁

  禮入國而問禁集註此一句引少錯蓋原文入竟而問禁竟者界首也如齊魯分界處在汶水或泰山皆是入國而問俗國者都城之内也與孟子問國之大禁國字殊不同孟子乃指齊言問齊之所大禁者何事耳

  遊於囿

  孔子與衛靈公遊於囿公仰視蜚鴈而後去之史記世家止云明日與孔子語見蜚鴈仰視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家語並同]無遊於囿三字説不知何所自來或曰朱子博極羣書安知不别有據余曰朱子所讀之書今代現存無亡逸者不比唐代人惟左傳衛獻公戒孫文子宁惠子食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意朱子偶忘遂撮合二事以為注

  湍磯

  湍説文云疾瀨也瀨水流沙上也即許氏作淮南註亦云湍水行疾也質以墜形訓湍水人輕遲水人重之文益覺波流瀠洄之貎為未安然實出於趙註蓋從來訓義有反覆用之者如以臭為香亂為治擾為安苦為快則湍為縈水何妨兩義並存獨磯水激石也余按説文云大石激水也廣韻云大石激水蓋其字從石非從水即正韻亦引孟子是不可磯也石激水曰磯解者不駮朱子倒易其文乃曲為説曰水激石猶言水激於石也何如仍古訓之為安嘗聞顧仲恭道宋儒解經字義不本爾雅説文好以意為之如哂大笑也即禮記笑不至矧何曾有微笑解余謂説文止作弞解云笑不壞顔曰弞故朱子渾用其意曰微笑也此最集註妙處豈容議獨不競不絿絿急也出毛傳杜註左亦然而以為緩余按説文云急也廣韻云急引即他字書亦云通作逑逑急廹也此則義竟違反不能為詩集傳曲护矣

  郊關

  杜子春曰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遠郊白虎通近郊五十里遠郊百里則孟子郊關之郊自屬遠郊何者苟近郊豈能容方四十里之囿乎所以集註亦不加遠字但云國外百里為郊已明趙氏註却説得遼濶云齊四境之郊皆有關果爾齊地方二千里以二千里之地為陷阱者四十里民亦不以病集註惟郊外有關外字當作上古天子九門此為第八層門又外此則第九層曰關門

  都

  邑有先君之廟曰都出莊二十八年築郿傳是春秋五十凡之一凡以説春秋則可引以註孟子少違講義皆能辯之余直取毛萇詩傳下邑曰都欲以易此句蓋都與邑雖有大小君所居民所聚有宗廟及無之别其實古多通稱如商邑翼翼四方之極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此都稱邑之明徵也趙良曰君何不歸十五都孟子曰王之為都者此邑稱都之明徵也

  有采地

  問大夫之富曰有宰有宰則有采地矣是再命之大夫皆然何況大國之孤四命卿三命者其有采地不待言何以集註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若獨以采地震而歸之雖本鄭註未允余欲易之曰百乘之家采地之至大者也且出漢刑法志一同百里提封萬井定出賦六千四百并戎馬四百匹兵車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是謂百乘之家或曰集註可若是其擅易與余曰鄭康成註三禮故嘗駮易經文傳文

  三危羽山

  羽山見禹貢班固志載東海郡祝其縣司馬彪志亦然今贛榆縣西北八十里唐崔國輔詩羽山一点青海岸雜光碎是三危山亦見禹貢班志失載司馬志未補此大闕亦直至隋地理志敦煌郡敦煌縣有三危山括地志三危山在沙州敦煌縣東南三十里舜殛鯀於此以變東夷即禹貢之東漸于海遷三苖於此以變西戎即禹貢之西被于流沙矣豈直刑加其身蔽厥辜已乎

  天覆地載

  余嘗謂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東西皆繫地名而朔南暨南北却闕欲以舜本紀北發息慎南撫交阯二地補註之以合於史遷書缺有間其軼見於他説之義息慎即肅慎為周北土詹桓伯與燕連言蓋在今燕之東北境三千二百四十二里在舜時則為營州交阯秦象郡地漢武分置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今安南國在舜時則為扬州當時舜肇十有二州其域如此或曰子於上古帝世幅員若此其侈言之何與余曰後代儒生止緣見秦漢之君務勤遠畧開地斥境快其心志以為聖人必不爾不知聖人乃自然德化所感人盡來王非有心者觀顓頊本紀動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屬嚳本紀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服以至中庸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皆無遠而不暨此豈後世德不及遠乃紀於近者所可髣髴其萬一與

  康

  康誥大學引者四孟子引者二皆未及康字何義孔安國書傳雖晚出却以康誥之康為圻内國名遠勝鄭康成作諡號解者嘗證以二事一定四年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虚當既有誥文輒有篇名豈待身後之諡取以冠其篇乎一史記衛世家康叔卒子康伯代立父諡康子亦諡康將兩代同一易名之典乎故世本宋忠注曰封從畿内之康徙封衛衛即殷墟畿内之康不知所在也初以為良然後讀括地志云故康城在許州陽翟縣西北三十五里陽翟今禹州正周畿内地因再四慨歎前世之事無不可考者特學者觀書少而未見耳王銍之言殆謂是與

  微仲

  微畿内國名孔安國傳亦云嘗思微子既國于此其長子應曰微伯蚤卒有子名腯次子曰微仲名衍即後國於宋者以周禮適子死立適孫次子不得干焉微子則從其故殷之禮舍己之長子之子腯而立己次子衍故微仲實微子之第二子非其弟也此與子服伯子引以況公儀仲子者脗合其證一班固古今人表於微子下注曰紂兄宋微中下注曰啟子其證二啟既殷帝乙之元子衍果屬次子王畿千里豈少閒土斷無兄弟並封於一國之理其證三則知微仲也者子襲父氏上有伯兄字降而次氏者胙之土而命之氏字者五十以伯仲之字也不意包爾庚時文亦云微仲者微子之次子也無國邑而稱微從父爵也厥後襲封宋公終身止稱微仲忠孝之義也又云啓為長兄分稱元子仲為支庶屬則王孫不覺擊節如得一真珠船矣

  虞仲

  堯峰文鈔曰周有兩虞仲一為太伯弟仲雍吾吳人見左傳一為仲雍曾孫周章弟虞仲見史記當為河東大陽人論語之所稱逸民者果仲雍乎抑周章弟乎自漢孔安國至魏王肅何晏諸家俱不注虞仲何人近世始以仲雍實之此可疑者也太伯仲雍之逃周猶夷齊之以孤竹讓也孔子亦嘗推太伯至德矣及其詮次逸民則登夷齊兄弟於首而太伯獨不得援引此例與仲雍並列其義安在以時代考之仲雍前夷齊且百年論語序事之體亦不當先夷齊而後仲雍此又可疑者也仲雍雖翦髪文身以順荆蠻之俗固儼然繼世有土之君矣孔子逸之可也從而民之可乎春秋杞成公用夷禮則降其伯爵書子楚人猾夏當伐蔡之始則黜其國號書荆皆示貶也然則孔子之民仲雍者律之以春秋之法豈其為貶辭與此又可疑者也余謂可疑良是但漢地理志班固已以論語虞仲當仲雍先於集註矣汪氏未考及此

  鄹人之子

  鄹魯邑名今則在鄒縣界鄹人之子乃孔子少賤時之稱集註此蓋孔子始仕之時入而助祭也最當始仕即指孔子年二十為委吏二十一為乗田吏言方與少賤稱相關合或曰二者何等卑職敢駿奔走於廟中余曰觀祭綂煇者甲吏之賤者也胞者肉吏之賤者也翟者樂吏之賤者也閽者守門之賤者也皆以有事於宗廟尸以其餘畀之則委吏若周禮之委人共祭祀之薪蒸木材乘田吏周禮之牛人羊人牛人凡祭祀共其牛牲之互與其盆簝以待事羊人凡祭祀飾羔祭祀割羊牲登其首者也非無與於廟事其應在羣有司之列可知獨當祭時魯君在前卿大夫侍從雝雝肅肅安得容一少且賤者呶然致辭説哉故顧瑞屏以為子入廟當是隔日宿齊始可每事問者是不然作平日徃觀如荀子所載孔子觀於魯桓公廟有敧器問守廟者曰此為何器之類則非執事有恪時縱來不知禮之誚亦不必毅然立辨曰是禮也以明其敬謹之意此則吳愈亦韓語余云爾因并識之

  去魯

  去魯曰遲遲吾行也正道路低徊欲絶語何故前此助祭反舍未及脱所著之冕輒行以適他國不幾悻悻乎與接淅曷異乎且如集註云云仍是為肉為無禮何以見知與不知俱不足以知孔子乎蓋孔子為魯司宼既不用其道宜去一燔俎又不至宜去二其去之之故天下自知之但孔子不欲其失純在君相己亦帶有罪焉其所為有罪即在不税冕而行一句上蓋冕原祭服禮大夫冕而祭於公是今也戴於道路間尚非罪乎故當時不知者以孔子為為肉縱在知者亦以孔子為為無禮乃孔子之意則欲以己不税冕之罪行不欲為苟去苟去猶言徒去空空而去無己一点不是處是為徒去樂毅報燕王尚云忠臣去國不潔其名況孔子乎又禮大夫士去國不説人以無罪註己雖遭放逐不自以無罪解説於人過則稱己也史記世家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師已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云云觀此似孔子當日自認一罪名而行[趙註燔肉不至吾黨從祭之禮不備有微罪乎乃聖人之妙旨]師己則送而觧之孔子有不欲直荅者故但曰吾歌可夫千載而下猶可以情測云

  主司城貞子

  主司城貞子為陳侯周臣或曰哀七年曹亦有司城安知此司城非即陳之官名而必以宋諱故歸於宋余曰此最先儒苦心釋經處蓋史記孔子世家於適衛事初書曰主於子路妻兄顏濁鄒家再書曰主蘧伯玉家三書曰入主蘧伯玉家正以顔蘧皆衛之士大夫故書法直截如此若果司城貞子本為陳官孟子則當書曰是時孔子當阨主陳司城貞子與上文於衞主顔讎由同一書法矣何必先繫其官及諡然後歸於為陳之臣乎正以本為宋卿由宋而流於陳今為陳臣方得為孔子之居停主人所以書法繁重委折而下如是讀者須以意会也邵文莊寳曰臣云者志其非癰疽侍人之倫也或謂臣乃孔子為之孔子去魯後他國未嘗臣而獨臣陳乎哉他日孟子論行可際可公養三仕亦無及陳者則臣仍司城貞子也且惟官非陳官方明以臣為陳臣集註孔子為魯司寇以齊間之遂行適衛月餘去衛適宋月餘字面凡兩見史記總非由衞而宋時日朱子錯引來竊以孔子世家是太史公親見古文家語古文家語出其家子孫之手故能年經月緯由少而壯由壯而老而卒歴歴如此縱小有抵梧已經駮異而大綱具是不應可一切抹去而以意論之

  列國官名變至春秋已極亦互相襲如楚有芋尹陳亦有芋尹宋有禇師鄭亦有褚師衛亦有褚師何妨宋有司城曹亦有司城但不可謂貞子司城為陳官者以孟子書法故也[不曰陳湣公而曰陳侯周亦合於禮記諸侯失地名之義]

  西子子都

  西子美婦人未詳何所惟劉昭注有之會稽郡餘暨縣引越絶曰西施之所出餘暨今蕭山縣唐孝明天寳元年更名者子都古之美人也亦未詳為男或女杜氏註左有之於隱十一年傳云子都鄭大夫公孫閼故鄭風當昭公時遂以為國中羙男之通稱曰不見子都

  舅犯

  晉獻公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杜註大戎唐叔子孫别在戎狄者晉語云狐氏出自唐叔狐姫伯行之子也實生重耳又云父事狐偃狐偃其舅也當春秋時吾府交城縣為狄地距吾家西寨村所謂鼻祖汾隅者僅九十里按舅犯實生於其地余向乆游寓其父子兄弟合為祠廟祭賽最盛非同他志乘之傅會者

  費惠公

  齊乘云費城在費縣西北二十里魯季氏邑王伯厚謂費惠公孟子既稱為小國之君加以楚世家有鄒費郯邳意戰國時魯季氏以邑為國而僭稱公與同時金仁山註孟子與之不謀而合亦以為季孫氏僭引曾子書有費君費子之稱余更博考之呂氏春秋言以滕費則勞以鄒魯則逸劉向説苑言魯人攻鄪曾子辭於鄪君鄪君曰寡人之於先生也魯世家言悼公時三桓勝魯如小侯卑於三桓之家六國表並同則為季氏之彊僭以私邑為國號殆無復疑憶少讀黄藴生天下有道禮樂征伐全章文末云諸侯乘已盡之氣陪臣無先澤之貽其勢不折而入於大夫不止夫既折而入於大夫又豈五世所能限耶意君失其權天道亦有時而不應甚可懼也兹因有感季氏事歎息以為莫可易焉[集註費邑之君邑字譌]

  曹交曹君之弟

  楚簡王十四年越滅郯後八十四年楚滅越郯實為楚所有乃項襄王十八年有鄒費郯邳四國則郯係重封者薛任姓雖未知為誰所滅而齊湣王三年以封田嬰故紀年稱薛子嬰來朝其子文戰國策史記並稱薛公後中立為諸侯無所屬非薛滅之後復有薛乎又中山本鮮虞國一滅于魏文侯十七年癸酉再滅于趙惠文王三年乙丒相距百一十三年中雖末詳知何年復國及何以復國要中山之後有中山載世家列傳者斑斑也安知曹滅於宋在春秋哀八年下到孟子居鄒時已一百七十餘年不更有國於曹者交為其介弟觀其言願因鄒君假館舍備門徒儼然滕更挾貴之風孟子則麾而去之故趙岐以為曹君之弟朱子從之非無謂也[此辯王伯厚曹亡久矣之説]

  白圭周人

  史記貨殖傳白圭周人也當魏文侯時李克[當作悝]務盡地力而白圭樂觀時變云云蓋天下言治生者祖白圭此一白圭也圭其名孟子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又曰丹之治水也愈於禹此一白圭也其名丹圭則字爾先後殊不同時自趙氏傅會為一人而集註林氏益以能薄飲食忍嗜欲居積致富欲以其術施之國且為岐設十層歩障矣余嘗斷之曰此兩人也韓非書白圭相魏鄒陽書白圭戰亡六城為魏取中山又白圭顯於中山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壁魏拔中山在文侯十七年癸酉下逮孟子乙酉至梁凡七十三年為國之將相者尚能存於爾時乎縱存於爾時尚能為國築隄防治水害乎苟皆能之孟子與之晤對其爵之尊壽之高當何如隆禮而但日子之吾子之云乎我故斷其為兩人也或曰魏文侯世多壽樂記載子夏與文侯荅問為文侯二十五年事時子夏年一百八嵗文侯最為好古漢孝文得其樂人竇公獻其書乃周官之大司樂章也竇公年當二百五六十安知白圭不類是余笑而不敢應云

孔子編年 東家雜記宋葉適撰 下 (未标注 nnno兄提供文本)

  公孫衍張儀

  公孫衍張儀皆魏人自出史記本傳蓋衍陰晉人陰晉今之華陰縣也秦本紀惠文君六年己丒魏納陰晉我更名曰寧秦漢地理志故陰晉秦惠文王五年戊子更名寧秦雖紀年小異要當公孫衍生長時尚屬魏故為魏陰晉人至儀則魏之攴庶見呂氏春秋者魏人又奚疑故太史公曰三晉多權變之士

  市井

  後漢劉寵列傳拜会稽太守山民愿朴乃有白首不入市井者父老自稱山谷鄙生未嘗識郡朝郡朝太守之厅事也此可證市井貼在國都言注引風俗通義以井為井田則在野矣非市交易之處井共汲之所[張守節曰古人未有市及井若朝聚井汲水便將貨物於井邊貨賣故言市井]

  市朝

  市朝二字見論語者乃殺人陳尸之所左傳殺三郤皆尸諸朝董安于縊而死趙孟尸諸市是也見孟子者僅得一市字蓋古者撻人各有其所容有于市于市則辱之極矣是以斷斷無撻之于朝者苟撻人于朝則隋文帝之於殿廷打人高熲柳彧諫以為殿廷非決罰之地唐御史坐法詔決杖朝堂張廷珪執奏以為寧殺毋辱曾謂古者而有是事乎孟嘗君傳馮驩先言朝趨市者又言日暮之後過市朝者以市之行列有如朝位故曰市朝孟子解正合此或曰市朝乃連類而及之文若躬稼本稷而亦稱禹三過不入本禹而亦稱稷以紂為兄之子本指王子比干而亦及微子啟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本指杞梁之妻而亦及華周之妻皆因其一而并言其一古文體則有然者

  曲防

  曲防公羊傳作障谷穀梁傳作壅泉皆不若孟子二字為致確漢賈讓奏言蓋隄防之作近起戰國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竟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隄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則是河水西抵趙魏隄亦東泛齊矣夫曰近起戰國豈非葵丘既会申明天子之禁諸侯猶有所憚而不敢為降至七雄地大勢專人人得自為鯀而不難以鄰國為壑也乎所以詩序於檜之卒篇曰思周道也傷天下之無王也于曹之卒篇曰思治也傷天下之無伯也諒哉

  專封國邑

  郝京山解無曲防三句以周禮大宗伯以凶禮哀邦國之憂分配之日以喪禮哀死亡即有封必告也封必告死葬相助也又曰封與窆同窆悲驗切塟下棺也禮記縣棺而封是凡諸侯告薨則同盟皆弔五月而塟則同盟皆會此獨言塟者葬則有賵有賻有贈有禭春秋天王塟且不會如武氏子來求賻之類友邦可知矣無不告者告則會也集註謂封建國邑必告天子非也封建大事豈贅之未簡無不者甚多之辭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間未聞有封國者命與恤災同其為死塟甚明也余謂左傳諸侯城楚邱而封衞焉國語翟人攻郉桓公築夷儀以封之何嘗無封國來第少耳無不者甚多之辭妙蓋三者皆屬交鄰國之事無尊王在内解自勝

  於陵

  顧野王輿地志齊城有長白山陳仲子夫妻所隱處鄜注魚子溝水南出長白山東抑泉口山即陳仲子夫妻之所隱志長白山者節去下山字若以抑泉口即其家於陵非也唐張説石泉驛詩目下自注於陵仲子宅漢於陵故城章懷太子賢曰在今淄州長山縣南與通典合張説詩云長白臨江上於陵入濟東我行弔遺跡感歎石泉空石泉非孟子所謂井者耶江繡江發源長白山南今章邱縣淯河是計於陵仲子家離其母所居幾二百里矣

  麥邱

  麥邱邑人祝齊桓公曰使主君無得罪於羣臣百姓蓋子得罪于父可以因姑姊叔父而解之父能赦之臣得罪於君可以因便辟左右而謝之君能赦之昔桀得罪於湯紂得罪於武王此則君之得罪於臣者也莫為謝至今得罪公曰善出劉向新序意或以為寓言及讀酈注汶水條云萊蕪谷出谷有平邱面山傍水土人悉以種麥云此邱不宜殖稷黍而宜麥齊人相承以殖之故謂麥邱乃知真有其地則亦真有其人矣而酈氏却辨麥邱愚公谷在齊不在魯蓋誌者之謬耳余謂劉向首言桓公田至於麥邱今萊蕪縣正齊魯二國之境彼桓氏好獵雙甄所指不避陵壑況桓公霸主越境而田其孰禦之逕此者乃必于此辨泥矣

  互鄉

  云互鄉所在者頗多獨王伯厚引王無咎云亳州鹿邑縣外有互鄉城邑人相傳謂童子見孔子即其處前代因立互鄉縣其城猶存余謂州縣建置事關朝廷名雖或革跡猶可尋因檢新舊唐書杜氏通典隋地理志鹿邑名縣始隋開皇十八年此後未見有析置互鄉事雖伯厚語恐未足慿

  子華使齊

  向嘗以子華使齊原思為宰並為魯司宼時事為聖人之用財既考赤少孔子四十二嵗當為司宼時赤甫八嵗應是自衛反魯後赤年將三十求仕李孫久已富而粟多耳獨怪孟子引林氏曰公西華受五秉之粟是傷亷也為冤却公西蓋求與粟在赤之適齊之後觀聖人語可見受之者乃其母也當以其母為傷亷然則公西華竟無過乎因憶朱子論尹和靖一事尹和靖日看金光明經或問之對曰母命不敢違朱子曰如此便是平日闕却諭父母於道一段工夫所以致此以此而責赤赤將何辭

  魯為宗國

  漢梅福有言諸侯奪宗如淳曰奪宗始封之君尊為諸侯則奪其舊為宗子之事也蓋大小宗法大夫士有之諸侯則絶然亦間有見於諸侯者如魯與邢凡蔣茅胙祭同出於周公故稱六國為同宗襄十二年凡諸侯之喪同宗臨於祖廟是管蔡郕霍衞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與魯同出於文王皆稱魯為宗國滕父兄百官所謂吾宗國魯先君是集註以為魯祖周公為長兄弟宗之余笑獨不記周公弟也之文耶又不記周公太姒之第七子為武王母弟第五人耶祝佗不嘗言先王尚德不尚年耶趙氏註則云魯周公之後滕叔繡之後敬聖人故宗魯者也真得其旨矣

  為魯司宼

  孔子為魯司宼司宼魯官名在司徒司馬司空三桓世為之三卿之下侯國本無大稱史記世家作大司宼非也然司寇魯有以初命之大夫為者孔子是韓詩外傳猶載孔子為魯司宼命辭曰宋公之子弗甫何孫魯孔某命爾為司宼無大字有以再命之卿為之者臧孫紇是襄二十一年季孫謂武仲曰子為司宼及後二年出奔邾也書於經以為卿故若孔子雖與聞國政實止大夫而非卿故經沒而不見不然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聖人未嘗以己功而諱之豈有孔某出奔載諸策書修春秋時竟削之哉蓋原非魯卿孔子生平官爵宜昭掲萬世余故質言之如此

  適周

  孔子世家載適周問禮於老子在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年三十莊子云孔子年五十一南見老聃是為定公九年水經注云孔子年十七適周是為昭公七年索隱謂孟僖子卒南宫敬叔始事孔子實敬叔言於魯君而得適周則又為昭公之二十四年是四説者宜何從余曰其昭公二十四年乎蓋曾子問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聃助塟於巷黨及堩日有食之惟昭公二十有四年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法推是年癸未嵗中積六十五萬六千七百○九日○七刻五月定朔三十一日三十七刻乙未日已時合朔交泛二十六日三十八刻恰入食限]見春秋此即孔子從老聃問禮時也他若昭二十年定九年皆不日食昭七年雖日食亦恰入食限而敬叔尚未從孔子游何由適周蓋余既通厯法而後為是定論云

  廬於墓上

  惟子貢廬於墓上索隱曰家語無上字且禮云適墓不登壟豈合廬於冡上乎蓋上者亦邊側之義余謂總不若孟子築室於場佳築室處在今孔墓之右十數歩户東向反云者子貢送諸弟子各歸去已獨還次於墓所或曰反復也[而諸儒亦講禮鄉飲大射於孔子家家誤寫作冡此家字與贊曰以時習禮其家合]

  登太山

  亡友趙石寅誦其亡友滿之章巽元一絶句云天下不曾小仲尼眼界虚請君亦復去登泰山何如余為神徃者久之石寅巽元俱萊州掖縣人

  觀海

  韓昌黎潮州詩云有海無天地酈注膠水條云北眺巨海杳冥無極天際雨分白黑方别竊以詩文道海者至上數語恐無復人有措手處

  濟

  四瀆水之易變者莫若河變而至于絶者莫若濟余嘗討論濟瀆積至五載始評以二言曰新莽後枯而復通唐高宗前通而復枯咸出天數夫豈人謀蓋後漢郡國志曰濟水王莽時大旱遂枯絶者此初絶也酈志濟水條曰其後水流逕通津渠勢改故杜釋春秋郭註山經並云今濟水至博昌入海者此復通也章懷太子賢循吏傳註曰濟水王莽末旱因枯涸但入河内而已似素不知有中間復通之事者此終絶也

  淮

  吾家自高高祖由晉之汾水遷楚之淮水所以二水之源及流皆曾窮歴之因怪蔡氏書傳於導淮自桐柏引水經云淮水出南陽平氏縣胎簪山禹只自桐柏導之按胎簪山在今桐柏縣西北三十里去縣東一里之桐柏山三十里餘耳禹當日豈惜此三十里之勞乎又導渭自鳥鼠同穴引酈道元云渭水出南谷山在鳥鼠山西北禹只自鳥鼠同穴導之按南谷山在今渭源縣西二十五里鳥鼠同穴山則在縣西二十里剛少五里禹豈惜此五里之勞也者道破真堪噴飯此非酈注本文蔡增出耳余嘗譬蔡氏宛如今童子作小題時文翻剔字眼以為新曾何當於經學或曰畢竟作何解曰禹主名山川正初治洪水多大概統名其山後代方漸於一山之間别標名目如桐柏之有胎簪鳥鼠同穴之有南谷禹之時豈有是哉止統為一山爾惟導河積石導洛熊耳皆非其源可如蔡氏解

  邑姜

  邑姜為十亂之一齊太公望女唐叔虞母即叔虞之封唐也亦發夢于其母故今晉水源有女郎祠實邑姜之廟去吾家西寨村一十八里毎遊而忘歸誠如北齊王晞之所賦者旁方為唐叔虞廟南向此子為母屈者也母封曰聖母子封曰汾東王祀典之譌翻自明洪武四年詔革天下神祗封號止稱以山水本名於是聖母廟改而為晉源神祠矣當時祠官不學如此余從草間搜出宋政和五年殘碑乃姜仲謙謝雨文首云致祭於顯靈昭應聖母汾東王之祠中云惟聖母之發祥兮肇晉室而開基王有文之在手兮其神靈之可知喜得一典證屬有司當上聞於朝以釐正之此鄉邦故蹟或曰既釐正矣則當别建晉源神祠余曰然豈惟晉源此間有臺駘廟當補入實沈以祀參神不然是只有地理而無天文或笑余為多事强知星宿

  邱隅

  邱隅詩集傳云隅角也與上文邱阿作曲下文邱側作旁者一例正合集註忽云邱隅岑蔚之處説文解邱為土之高岑為山小而高高同也而土與山殊不倫況蔚乃草木盛貎與隅益無交渉者乎推其故出鄭康成大學註就而觀之知其所止知鳥擇岑蔚安閒而止處之耳語原寛緩不切切貼邱隅孔潁達疏方云鳥止在於岑蔚邱隅之處又云鳥之知在岑蔚安閒之處朱子遂認作正解入集註幾郢書燕説矣大抵漢代相傳訓詁之學至宋而亡唐人名物制度之學亦至宋而亡要其理明義精則逈出前代數倍上矣余毎論此不勝三歎焉

  置郵

  顔師古漢書注云傳若今之驛古者以車謂之傳車其後單置馬謂之驛騎余因悟集註置驛也驛字上闕若今之三字然總不若用字書曰馬逓曰置歩逓曰郵馬逓指駕車之馬非徒馬也又郵馹也尤非師古黄霸列傳郵亭注云行書舍傳送文書所止處如今之驛館矣字書馹字下曰驛傳遞馬余謂或可當置字註耳

  吳越

  集註吳蠻夷之國也越蠻夷國名一指景公羞與為昏言一指非類而妄殺人言訓詁非漫下者

  黄泉

  黄泉濁水也不如杜氏左傳註云地中之泉故曰黄泉因憶爾雅從下上出者濫泉從上溜下者沃泉從旁出者氿泉與地中之泉曰黄泉正一例竟作濁水解似與泉源水也義少隔

  丹朱

  丹朱集註止云堯之子未詳漢律厯志引帝糸曰陶唐氏讓天下於虞使子朱處于丹淵為諸侯丹淵雖有范汪荆州記魏王泰括地志各言所在恐未足據信蓋世遠也因思堯在位七十載放齊曰胤子朱啓明夫止曰朱未有國也及後三載薦舜於天朱始出封丹故有丹朱之號其避堯之子則以朱奔父喪在平陽耳丹朱貍姓在周為傅氏見國語

  三苗

  三苗國名以杜元凱長於地學猶闕其所在惟張守節據吳起言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洞庭湖名在岳州巴陵縣西南一里南與青草湖連彭蠡湖名在江州潯陽縣東南五十二里以天子在北故洞庭在西為左彭蠡在東為右今江州鄂州岳州三苖之地也杜氏通典則以潭州岳州衡州皆古三苗國地

  岐周

  岐周岐山下周之舊邑近畎夷本趙註孫氏無疏史漢匈奴傳並言周西伯昌伐畎夷氏師古注畎夷即畎戎也又云昆夷字或作混又作緄昆緄畎聲相近耳亦云犬戎自隴以西有之乃知畎夷即文王之所事者采薇序文王時西有昆夷之患是也

  海隅

  驅飛亷於海隅而戮之説者謂史稱蜚亷善走當武王誅紂并殺惡來飛亷獨以急足漏網竄伏海隅以為周無如我何豈知聖人除惡務盡于窮無復之之地仍執而戮之以彰天討此亦是隨文詮解而皇甫謐云河東彘縣[今霍州]十五里有飛亷冡民常祠之酈道元云霍太山上有飛亷墓皆與秦紀文合蓋殺者一處葬者又一處其詳不可得聞矣

  東蒙

  東蒙山名即書之蒙羽其藝詩之奄有龟蒙之蒙也自元和志誤析為二謂在沂州費縣西北八十里者蒙山在費縣西北七十五里者東蒙山相距僅五里覺論語與書詩遂各有所屬界若鴻溝昔嵗過其下土人承譌歴歴指点以示我余則舉漢地理志蒙陰縣注曰禹貢蒙山在西南有祠顓臾國在蒙山下證其為一山而土人仍不悟也

  明堂趙註

  明堂趙氏註謂泰山下明堂本周天子東廵狩朝諸侯之處也齊侵地而得有之集註以漢時遺址尚在易去齊侵地而得有之以合封禪書郊祀志不知趙氏此句特妙也蓋左傳隱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註云鄭桓公封鄭有助祭泰山湯沐邑在祊祊在琅邪國費縣東南鄭以天子不能復廵狩故欲以祊易於魯以從魯所宜計爾時距東遷五十六年泰山下湯沐邑鄭尚能世守之則明堂仍為周天子所有齊焉敢侵不知幾何時而為齊得又至宣王時不復東廵狩者四百四十年矣人咸遂謂齊毁明堂無王愈可知趙氏此一句不可以觀世變哉衛康叔封亦於泰山下受相土之東都為湯沐邑今其地闕

  大宰或吳或宋

  孔氏曰大宰官名或吳或宋未可知也按孔子嘗曰長居宋應是年十九娶於宋之开官氏之女時後去曹適宋遭桓司馬之厄微服而去安得有六卿之長向子貢以問事故鄭康成註以為是吳大宰嚭蓋哀七年夏吳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十二年夏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使子貢對秋子服景伯謂子貢子盍見大宰大宰嚭説又史記子貢嘗南適吳鄭故以大宰屬吳余謂是固然矣獨忘却檀弓吳夫差侵陳陳大宰嚭使於師孔疏謂此陳大宰嚭與吳大宰嚭名號同而人異者是孔子先後兩居陳識防風氏之骨專車辯肅慎氏之砮長尺與測桓僖之廟災當日所為多聞而震矜之者皆在陳事故陳大宰以為問屬吳似尤不若陳縱多能不指上數事集註亦不當遺或陳二字可知也